虎叔伸手把熊叔从炕上拉起来。“我也跟你们出去转转,说不定还能碰到老陈呢。”老黑兴冲冲的说着,也跟出门来。“真是魔障了,你真有那么喜欢他?”熊叔直摇头。“狗熊你想想你跟我说过你第一次见虎子的时候心里是啥感觉?我现在的感觉和那差不多。”老黑吃吃笑着说。“操,我那时候年轻啊,有冲劲儿啊,心里头当然闹腾,你现在都快老的掉渣了,你还有那闹腾的劲头啊?”“瞧你这话说的,那现在你差不多也老的掉渣了,你现在对虎子心里就没冲劲儿了呗?”“我操,说着说着你咋就把我往沟里带呢?我现在对着虎子还是心里冲劲十足,老惦记着想扒他裤子,哈哈,行了行了,老黑我也不稀的说你了,你爱咋咋地吧。”“不主动去勾搭勾搭他我不甘心。勾搭不成大不了我拍拍屁股走人,可万一勾搭成了呢?我可就幸福喽!”老黑兴致勃勃地说。“随你的便吧,你还要跟我们走到哪去啊?黑灯瞎火的一会你别找不到路回去。”“放心吧,黑天半夜我在老林子里到处晃悠都迷不了路,何况在这小村子里。”“你就吹吧,那年第一次在老林子里碰见你你不就是迷路了,当时……”俩人在路上不停地斗着嘴,虎叔抱着我默默地听着。当我们转过一个房角时,就看到一束明亮的光柱正在不远处来回晃动着。“啊,肯定是老陈……”老黑叨咕了一句,撒开腿尥着蹶子就跑了。“你慢点,别摔跤喽。啧啧,真是疯了。”熊叔都有点看不下去了。老黑一眨眼的工夫就跑得没影了,彻底消失在了黑暗里。很快远处就传来了他热情的声音:“哎呦——这不是老陈大哥么?还在巡逻呢?……是我啊,刚才和虎子一起的。嗯哪,我是来他们家住的客人,嗯,他们都走了,我一个人在屋里呆着闷得慌就出来到处转转,转着转着就找不到家了,我迷路了。那啥,老陈大哥啊,麻烦你一下行不?你就送我回屋呗……”老黑的话在风里清清楚楚的传了过来。“呸——,他也忒不要脸了,这瞎话编的,刚在这边儿说完他迷不了路,马上又到那边让人送他回屋,他还有没有节操了?”熊叔不停地牢骚着。“呵呵。男人嘛,还不都那样,脸皮一个比一个厚。”虎叔笑着说。“我当初脸皮可没他这么厚。”熊叔凑过来挨近虎叔说。“真的么?我咋记得当初有人的脸皮比老黑厚多了呢?才第一次见面就对我动手动脚的。”虎叔笑了起来。“是吗?我咋不记得了呢?我当初咋对你动手动脚来着?”熊叔笑嘻嘻地从身后抱住了虎叔,我脸朝后被虎叔抱在怀里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酒味儿和热烘烘的气息。“虎子,我是不是这样动你的?”熊叔抱着虎叔继续笑着说,我隐约感觉他把脸放到虎叔的肩膀上了。“坏熊,你停下,这么冷的天,这么大的风,你别胡闹。”虎叔抱着我站在黑暗的风里,我不知道他们为啥停下来,熊叔抱着虎叔又是在干什么。“让我摸一会吧,好虎子,我想死你了。”熊叔抱着虎叔喃喃地小声说着。“回家吧,回家让你摸个够。”虎叔用哄小孩的口气说。“死豹子在咱家炕上躺着呢,到时候他还不知道要咋闹腾呢。”熊叔嘟囔着说。虎叔轻轻叹了口气。俩人都静了下来,只有风声在我们四周围绕着。“虎叔——”我轻轻叫了一声。“嗯,乖乖没事儿,咱们停下来歇一会儿。”虎叔柔声对我说。“哦。”我安心地把脑袋搭在了虎叔的另一侧肩膀上。“够了吧坏熊。”虎叔的呼吸渐渐粗重了起来。“虎子你是要出了么?”熊叔用低沉浑厚温柔如水的声音问着。“嗯,你别那么快。”“那我给虎子你掏出来吧。”“别了,天太冷了。”“没事儿,我用嘴给你暖着。”然后黑暗里就传来了金属腰带扣的哗啦声,熊叔从虎叔身后绕到前面蹲了下去。夜色黑暗,狂风依旧在呼啸,虎叔温暖地抱着我,轻轻拍了拍我的背,摸着我的脑袋让我靠紧他的肩膀。我知道熊叔和虎叔之间正发生着某些我无法理解的事。但是能被虎叔这么温暖的抱着,尽管夜色漆黑,狂风呼啸,我还是依然觉得很安心。“好了好了,坏熊你吃够了吧。”虎叔哄小孩一般温柔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让它出来好不?”熊叔的声音有些含糊。“别了。”“出来吧。”“别,坏熊——我想和你一起出。”虎叔的声音里带着些许不好意思的羞涩。“哈哈,我就知道还是虎子你好,知道疼我惦记我。”熊叔高兴地大笑着站了起来,搂着虎叔的脑袋一通狠亲。“去,一边去,先把腰带给我系上。”虎叔笑着推了推熊叔。然后又是腰带扣哗啦啦的一阵乱响。停了一会,我们继续开始往家走。“虎子你还硬着么?裤子顶的疼不疼。”熊叔嘿嘿笑着问。“你别再摸了,你这么摸它就永远软不下去了。”虎叔嗔怪的声音响了起来。熊叔又发出一阵剧烈的爆笑,引得附近的狗都汪汪叫了起来,也不知道他咋那么高兴。我们终于摸黑回到了家,推开门,父亲正四仰八叉在炕上仰天躺着。我们一进门,他一骨碌爬起来就嚷嚷:“你们咋去了这么老半天啊,我还以为你们要等到天亮才回来呢!”“你管得着么?俺们愿意啥时候回来就啥时候回来!你在家不会先睡啊,谁让你等来着!”熊叔恶声恶气地说。“你个熊小子咋这么不知道好歹呢?我这不是担心你们么?好心当成驴肝肺,下回你进山被狼吃了我都不带掉一滴眼泪的。”父亲气呼呼地说。“行了行了,你俩又吵,我去烧点水,坏熊你们都洗洗身子吧。”虎叔把我放下来,说完就出去了。我跑到饭桌前又想伸手去拿肉,父亲瞪了我一眼呵斥道:“狗窝里剩不下肉骨头。你就不怕吃坏了肚子生食气,别吃了!马上就睡觉了消化不了!”我被他吓住了,扔下肉跑到熊叔身边抱住了他的大腿。熊叔笑呵呵的把我抱起来。“小蹦豆,你爸说的对,睡觉前吃多了肉你肚子会难受的,那肉咱们留着明天再吃。乖啊——”我点点头,把脸埋到熊叔的胸膛上,侧眼去看父亲,发现他还在怒气冲冲的瞪着我,我赶紧把脑袋在熊叔的胸膛上埋得更深了。“你看你对孩子那么凶干啥。”熊叔抱着我在炕上坐下来。“哼!”父亲冷哼了一声把脸扭到一边不想搭理熊叔。“哎,我说豹子,趁虎子不在咱说点掏心窝子的话,你对虎子到底咋打算的?你大晚上的赖在这不走能解决啥问题?我知道你不愿意我和虎子睡在一块儿,不愿意让俺俩在一块亲热。可你总不能在这睡一辈子吧?”父亲回过脸瞪着熊叔瞪了老半天,忽然有点泄气地说:“我也不知道我想干啥,我好像要疯了。心里乱得难受,总觉着现在不看着点虎子,虎子就会忽然不见了,再也找不回来了。”“那你就跟我说说,你现在最想干的事儿是啥?”熊叔一脸正经循循善诱地说。父亲怔怔地看了熊叔好一会儿说:“我最想干的事儿就是把时间倒回以前,虎子还是原来的那个虎子,俺俩关系还是和以前一样铁,我可以和他笑和他闹,不用担心他会被别人抢走,不用挂念他会离开我永远消失不见。”熊叔挠了挠头说:“豹子啊,想把时间倒回以前是不可能了,但是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把虎子带走的,还有,你俩关系还像原来那么铁我也没啥意见。”“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啊?熊小子。”父亲用手抹了一把脸淡淡地说。“唉,豹子你也别和我闹脾气,我其实也想咱们都过得高高兴兴的,我也不愿意看到有谁心里不痛快,豹子你说正经的,你到底想要啥样才满意?你就跟我说句老实话,你是不是也想和虎子像两口子那样亲热?”熊叔满脸都是豁出去的表情。父亲诧异地看着熊叔,然后微微摇了摇头。“我没具体想过,我想不出来我和虎子在一起办那种事儿是个什么样子。而且虎子他不喜欢和我办那种事儿,他也不会答应。”“那要是虎子他答应了你和他干不?”熊叔咬着后牙槽问。“熊小子你也别套我的话了,我和虎子之间啥都没发生过,你问再多没用。”父亲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说。熊叔明显被父亲这句话堵的不知道说啥才好了,他缓了口气又说:“那豹子你打算怎么办?你那意思就是你不和虎子办两口子之间那种事儿,然后你也拦着不想让俺们办?”父亲想了想说:“好像有点这么个意思,熊小子咱俩还都做虎子的兄弟吧,一起说笑,一起打闹,一起吃,一起睡,啥事儿都一碗水端平,这就没问题了。咱都不越界,不和虎子做两口子之间才能做的事儿,那样的话估计我心里就平衡了,就不会那么难受了。”“你想的美!”,熊叔笑了,“我和虎子肯定是要做两口子的。”“哼!”父亲倒下去躺在炕上不想理熊叔了。虎叔烧好热水回来,熊叔当着父亲的面大喇喇地扒光衣服晃悠着身子迈进了澡盆里,父亲在炕上冷眼瞧着他面无表情。“虎子你也进来洗吧。”熊叔在澡盆子里招呼虎叔。“你自己洗吧。洗完了我给你剪剪胡子。”虎叔笑着说。父亲一眼不眨地看着虎叔的笑脸,我觉着他的神情开始变得有点难过了。我爬上炕,挨着他身边坐下来。我想告诉父亲我还是站在他那一边儿的。但是我啥也没说。我觉着他应该明白。熊叔坐在澡盆里欢天喜地的哗啦哗啦洗着澡,父亲躺在土炕上阴气森森的刷啦唰啦翻着眼,我蹲在火炉边无忧无虑的咿呀咿呀唱着歌。虎叔坐在我身后用手摸了摸我的脑袋,然后他挽起棉袄袖子端起温在炉子上的一大盆水走到熊叔那笑着说:“来,坏熊,让我先给你洗洗头。”熊叔立刻仰起脑袋乐呵呵地看着虎叔。“虎子你待我真好。”熊叔乐的满嘴大牙都呲出来了。父亲露出一脸实在看不下去了的表情,冷哼一声,扭脸儿翻身亮出屁股和后脑勺来表达他对虎叔或者熊叔的不满。我觉着引起父亲不满的原因虎叔和熊叔可能都有份儿,但也不能排除是他屁股里的伤又加重了。我听大人说过,人上火的时候屁股里容易长痔疮,长了痔疮就会疼。我的小脑袋瓜子对痔疮这玩意没有一丁点儿的概念。火疖子我倒是见过,俺大哥屁股上就长过一个,长大发了就贼亮贼亮的直泛光,熟透了还会起脓。我猜想痔疮和火疖子应该是同一个物种,只不过一个长在了屁股外头,一个长在了屁股里头。地点不同,内外有别,叫起来也就不一样。我明显感觉到父亲最近有点火大,火大能催生痔疮,大概也能加重屁股里的伤吧,谁让它们都在同一个地方呢?我心里对父亲充满了深深的同情,就又往他身边挪了挪屁股,和他挨得更紧了些,希望他能感受得到我对他的支持和抚慰。“小兔崽子你老挤我干啥?这么大的炕还坐不下你啊!?”父亲忽然回过头来横眉立目怒气冲冲地对我吼。我立马儿一下被他吼得懵了吼得傻了吼得内伤愤怒了。俺地亲爹啊!俺是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了啊!被反踢一脚还只能是啥招都没有啊!俺是想哭都哭不出来啊!俺的眼泪只能哗哗地往肚子里流啊!啥叫委屈冤枉恨?就是俺这样的啊!天底下怎么还有这么不识好歹的银!我悲愤又无可奈何地暗暗握紧两只小拳头默默地挪开了我的小屁股,尽量离那个已经七窍喷火的亲爹远一点,再远一点。同时悄悄地在心里诅咒父亲的屁股能再多疼上几天。“小蹦豆,别理你爸,快过来和熊叔一起洗澡吧。”熊叔扭过来被虎叔揉的满是白花花泡沫的脑袋挥着手冲我喊。我一瞬间忽然觉着熊叔老亲切老招人喜欢了。于是我扔下不识好歹的父亲跳下炕飞快地跑到虎叔身边,在他帮我脱掉衣服之后,我光着俩屁股蛋儿兴高采烈地跳进澡盆投敌叛国去了。舒服惬意的泡在热乎乎的洗澡水里,我仰头看着虎叔用沾满泡沫的双手在熊叔脑袋上忙乎。“坏熊把眼睛闭上,我给你洗洗胡子。”虎叔笑着拍了拍熊叔的腮帮子说。“恩恩,我闭着呢,虎子你洗吧。洗完头发胡子虎子你把我下面的毛也洗洗吧,都交给你了,哈哈哈……”熊叔张着大嘴笑的很豪放,虎叔飞快的在熊叔脑袋上擂了一拳头。“把你的狗嘴也给我闭上。”这引来了熊叔一长串儿更大更豪迈的笑声。我远远地看到父亲正恶狠狠地往这边瞪着眼,那眼神儿在昏黑的夜灯角落里显得雪亮雪亮的,就像父亲在往这边嗖嗖不停地甩着眼刀子。我到底还是有点怕他。扭扭脸,我避开他的眼刀子坐到了熊叔的俩腿中间,熊叔闭着眼把我捞过去,开始往我身上不停地撩着水帮我搓身子。我们一直泡到水变凉了才起来,虎叔把我擦干放到炕上,我裹着被子盘腿坐在那扮如来佛。熊叔擦干身子连小裤衩都不穿就坐到椅子上让虎叔给他剪胡子。“虎子我也想洗澡。”父亲这时候阴沉着脸从炕上爬起来说。“哦。”虎叔看看父亲,又看看浑身一丝不挂光溜溜坐在椅子上的熊叔。“豹子你等一下,等我给坏熊剪完胡子再给你烧一锅水。”虎叔有点左右为难地说。“哼!”父亲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虎子别理他,他自己有手有脚的,想洗澡他不会自己去烧水啊?豹子你有点自觉吧,我和虎子才是两口子,凭啥让俺家那口子伺候你啊?”熊叔坐在椅子上端肩收腹挺着腰杆儿满脸霸气地冲父亲说,可惜他光着身子晾着腚,让他的霸气打了不少折扣,反正我看在眼里都直想捧着肚子大笑。“行了,你少说两句吧。”虎叔又在熊叔脑袋上擂了一捶头。父亲也没再说什么,只是黑着脸歪坐在炕上继续往这边不停地嗖嗖甩着雪亮的眼刀子。虎叔拿着剪子咔嚓咔嚓很快地把熊叔脸上乱蓬蓬的胡子剪了个大概,然后又细细的把那些胡子剪成一根根精致的短胡茬。反正我也说不出哪好来,就是剪完胡子的熊叔看上去很精神,整个人看上去清爽又威风。虎叔剪完收工,拿起鸡毛掸子开始给熊叔打扫他身上散落的胡渣,扫完脖子扫后背,扫完后背扫前胸,扫完前胸熊叔从椅子上站起来挺着胯骨说:“虎子你快给我扫扫胯裆,胡渣子都落到毛上了。”虎叔的手顿了一下,然后就真把鸡毛掸子扫了下去。然后熊叔就站在那哆嗦着身子咧着大嘴傻乐。虎叔扫了几下顺手在熊叔屁股上扇了一巴掌说:“好了,快上炕进被窝呆着吧。”熊叔继续傻乐着又多看了虎叔好几眼才晃悠着身子上炕了。“熊小子你也不穿上条裤衩,你都不嫌磕碜?你说还要脸不?”父亲很嫌弃地瞄了熊叔一眼说,还像怕碰到啥脏东西似的侧了侧身子躲了躲。连我都看出来父亲那意思就是:你给我一边呆着去!别挨着我!不要脸的脏东西!可熊叔那脑子还没我管用呢,他愣是没看出来父亲那意思。就见他大咧咧地把沉重多毛的大屁股噗通一下墩在炕上紧挨着父亲坐下去了。父亲立刻半歪着脑袋斜着两只眼睛恶狠狠地瞪向熊叔,熊叔才不管父亲那套呢,他坐下去之后就开始抠他那两只大脚丫子。“虎子!”父亲喊了一嗓子却发现虎叔已经不在屋里了,大概他去给父亲烧洗澡水去了。虎叔烧好洗澡水回来把澡盆里的水换掉满头汗水地笑着对父亲说:“好了,豹子你赶紧趁热洗吧。”父亲看着虎叔满是汗珠的额头,眼神闪了闪。“来一起洗吧。”父亲沉着声音说。“我就不用了。”虎叔发现在盯着他的脑门儿看,就伸手擦了一把。“炉子烧得旺,瞧我都冒汗了。”虎叔甩甩手说。“别跟我废话,咱们一起洗。”父亲端起脸子挺威严地说。虎叔很明显地愣了一下,父亲已经不由分说地开始解虎叔的棉袄扣子。“难道还想让我帮你脱衣服么?”父亲边解虎叔的扣子边说。“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吧。”虎叔慌忙跳开一步,自己脱起衣服了。“虎子你真要和他一起洗啊?”熊叔已经不再抠脚了,瞪着俩眼直勾勾的看着虎叔问。“我总是要洗的,不想再烧水了。”虎叔解释说。“那你刚才咋不跟我一起洗?”熊叔不高兴了。“你哪那么多废话?赶紧进被窝睡觉吧。”虎叔懒得和他纠缠,一句话就把熊叔打发了。父亲和虎叔终于都脱光了衣服面对面坐进了澡盆里,熊叔就在炕上瞪大俩眼死盯着父亲和虎叔瞧,老长时间都不带眨一下眼的。泡了一会,父亲浑身淌水湿淋淋的站起来,端过去温在炉子上的那盆洗头水对虎叔说:“虎子你转过身去,我来给你洗头。”“啊?不用了,我自己洗吧。”虎叔笑笑说。“少废话,快转过去。”父亲很坚决地说。虎叔挠了一下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去背朝父亲在澡盆里坐着。父亲也迈进澡盆子在虎叔身后坐下去,开始用水瓢往虎叔脑袋上哗啦哗啦浇水。“豹子你省点用,一会还得往下冲泡沫呢。”虎叔急忙喊。“哦。”父亲赶紧停下了。接下来父亲把洗头膏用得多了,虎叔脑袋上的泡沫成堆成堆的直往下掉。虎叔闭着眼睛任凭父亲在他脑袋上胡乱的抓来抓去,熊叔一直瞪着他们,也像父亲刚才一样嗖嗖的开始猛扔眼刀子。“以前你给我干这干那我都理所当然地享受着,啥都没多想过。可是今天看你给别人忙活的时候,我忽然觉着以前挺对不住虎子你的。虽然我嘴上说可以为你上刀山下火海以命换命,可那也只是说说,那样的情况哪会那么容易碰上啊。像这样平平常常实实在在的日子里我好像还真没为虎子你多干点啥,都没能好好照顾过你。”父亲边给虎叔抓脑袋边说。“你还照顾我,你能把自己照顾好让我少操点心我就知足了。”虎叔笑着说。“虎子你这话说的,我有那么窝囊么?”父亲往虎叔脑袋上浇大白菜一样的浇着水说。“好了好了,冲干净就行了,别浇了。豹子你坐下我也给你洗洗头。”虎叔站起来说。“水还够么?”“先用暖瓶里的,一会我再烧一壶。”然后虎叔就给父亲洗头,我听到身边的熊叔开始气哼哼的喘粗气,我扭脸儿瞧了瞧,看到他正把下嘴唇咬进嘴里,用大门牙咔嚓咔嚓啃自己下巴上的胡子。等虎叔和父亲洗完澡,一切收拾妥当,父亲钻进了熊叔的被窝。“熊小子今晚我和你一起睡。”“凭啥啊?”熊叔伸脚往外踹父亲。“那你的意思是让我跟虎子一块睡?”父亲狐狸似的眯起了两只眼睛。“我操,来吧来吧,来跟我一个被窝睡吧。”熊叔立刻很热情的把父亲又拉进了被窝。虎叔看他俩闹腾完,笑着拉灭了灯。“豹子你个老不要脸的,你抱着我干啥?”黑暗里熊叔的声音忽然炸了起来。“当然是怕你趁我睡着的时候跑了啊。”父亲懒洋洋地说。“你个王八羔子,俺们两口子亲热碍着你啥事儿了,你非得拦着!”熊叔破口大骂。“你别想得太美了,今晚有我在,虎子才不会和你干那恶心事儿呢。”父亲继续懒洋洋地说。“恶心个屁啊,那事儿美着呢!”“别吵了,赶紧睡觉。”“你抱我抱得太紧了。”“睡着你就不觉得了。”“……”屋里很快就安静了下来,我慢慢的瞌睡了起来。“你的手别乱动,你摸哪呢?”过了好一会儿,熊叔又喊了起来。“我打个盹手滑了。”父亲声音困倦地说,“不过熊小子你也太不要脸了,这也能硬?”“你个王八蛋!你知道我憋了多少天了啊?我胯裆里就像堆了一垛干柴禾,你给个火星子它就能着起来!你个王八蛋非得在这闹腾,不让我和虎子亲热,你个王八蛋!”熊叔骂的更欢实了。“嘘嘘——小点声,孩子都睡了。”父亲的声音里带着睡意说。“去你妈的!”熊叔的火气听上去老大了。“要不熊小子我帮你撸出来?”父亲的声音带上了戏谑。“你给我滚一边去,你那点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你给我撸完了我就不能跟虎子亲热了。你想的美,我继续憋着,我就给虎子留着,我看你能在俺家呆一辈子不能!别说了,睡觉!”熊叔气呼呼地说。“我哪有你想得那么多。”父亲声音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我感觉搂着我的虎叔在无声的偷笑着。困意再一次的席卷上来,我惦记着盆子里的剩肉意识开始渐渐模糊了。这是有酒有肉有欢笑有熊叔的一天,也是很好很长的一天。我像朵春花一样香甜的幸福着。西北风胡天胡地的胡刮了一整夜,到底把清心寡欲的孤高白雪从天上硬生生折腾下来了。可是西北风像个没心没肺的风流壮汉子,折腾完了就完了,拍拍屁股悄悄地就溜走了,消失了,不见了,只留下了风流过后不负责任的凄凄一地白。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大雪洋洋洒洒的还在屋外不停落着。霜花朵朵印满了窗户棂,我鼻子里首先就闻到了属于新雪的清寒气息,我相信那就是属于霜花满窗开放的独特味道。因为人们很少出行,下雪的清晨总是显得格外安静,我躺在被窝里还能听见窗外大雪簌簌落下来的声音。熊叔和父亲脑袋挨着脑袋抱在一起还睡的正香,父亲的半张脸包括鼻子和嘴都被湮没在熊叔茂密黝黑的胡子下,我都怀疑父亲是否能喘过气来。虎叔已经起来了,我听到了他掏炉灰生火时弄出来的轻微声响。我用光脚丫蹭了蹭柔软的被子,伸了个舒服的懒腰。虎叔很快就走过来坐到了我的身边摸了摸我的脑袋。我张嘴打了个哈欠,轻轻叫了声虎叔。虎叔很温和地冲我笑了笑。然后他看着脑袋挨脑袋睡在一起的父亲和熊叔,脸上的笑容又深了几分。他伸出手来回摸了摸熊叔脸上的胡子,熊叔微微缩了缩脖子睁开了迷蒙的眼睛。“虎子……”他咕哝着发出了一声含混的低吟,用嘴唇亲了亲虎叔的手,他又张嘴把虎叔的手指咬进了嘴里。津津有味的吃了一会虎叔的手指头。“虎叔我要吃肉。”看熊叔吃的起劲,我忽然惦记起盆子里昨晚剩下的肉了。“好,一会虎叔热给你吃。”虎叔收回手笑着对我说。熊叔翻了我一眼,扭头又看了一眼父亲和他紧密凑在一起的脑袋,然后一脸嫌弃的伸手把父亲的脑袋往旁边推。父亲很快睁开眼睛醒了过来,他张大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熊小子你把我的胳膊压麻了。”打完哈欠他立刻咧着嘴说。“谁让你抱我抱得那么死,就跟抱着啥宝贝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稀罕我稀罕的不能行,以为咱俩才是两口子呢。”熊叔继续推麻袋似的往一边推着父亲一边说。“你少臭美了,看你那黑乎乎的一身毛我就啥兴趣都没了,别说和你做两口子了,你就是用嘴叼着俺胯裆里的那二两肉,我也是连硬都硬不起来。”父亲打着哈欠一脸不屑地说。“放屁,你少在那埋汰我,我口活好着呢,我就不信你被我叼着不会硬!”熊叔梗着脖子说。“你不信拉倒,反正我也不会让你叼,我怕你那一嘴猪鬃一样的硬胡子扎的我蛋疼。”父亲无所谓地继续打着哈欠。“你不让我叼我还不稀罕叼呢!你怕扎虎子不怕扎,虎子让我叼就行,虎子能被我叼硬就行,虎子被我叼着硬的可快了,他可喜欢我用嘴叼着了。”熊叔抓着虎叔的手满脸得瑟地说。“你俩斗嘴别老扯上我。”虎叔顺手在熊叔脑袋上擂了一拳。“你一个五大三粗的熊老爷们给人家吃鸡巴舔蛋你有啥可得瑟的,你也不嫌掉价丢人。”父亲把满脸的鄙视表达到了极限,很不齿地说。“我乐意,我就愿意给虎子吃鸡巴舔蛋你管得着么?俺们是两口子,就算给虎子舔腚沟子我也乐意。有钱难买我乐意!我就乐意了你能怎么地?”熊叔一脸嚣张的满不在乎。“不要脸。”“我就不要脸了你能咋地?”熊叔撒泼一样满脸斗志地和父亲针锋相对。“行了行了,你俩那话说得越来越没法听了,赶紧都起来洗脸吃饭了。”虎叔终于露出一脸受不了的神情。这时候父亲一掀被子,很利索地扒掉自己的小裤衩大咧咧地趴过去身子翘起屁股说:“虎子你先给我再上点药吧!”“哦。”虎叔站起身就去拿药膏瓶子。熊叔咬牙切齿地盯着父亲的后脑勺盯了一会然后一把抢过虎叔手里的膏药瓶子继续咬牙切齿地说:“虎子你一边呆着去,让我来给豹子上药。”父亲听了这话侧过来半拉身子很嫌弃地瞄了熊叔的大手掌一眼,然后口气凉薄地说:“熊小子你那手指头太粗,俺这身子弱,怕受不起。”“你弱个锤子!粗你也给我忍着,比我这手指头粗好几倍的家伙照样能插进去,我这手指头算啥!”然后他不管父亲的死活用手使劲按着父亲的屁股就把沾满药膏的手指头捅了进去。父亲立刻嚎了起来。“坏熊你慢点。”虎叔看上去有点心疼着急了。“好啊,那我就慢着点。”熊叔一脸坏笑地活动着手指说。然后父亲的嚎叫声忽然就小了下去,父亲的神色也变得古怪了起来。虎叔的脸色也开始变得古怪了。“坏熊你……好了,把药膏抹开就行了。”虎叔说着伸手把熊叔拽到一边去了。熊叔哈哈大笑着说:“咋样啊?豹子,觉着舒服了没?”“舒服个屁!只有你这个兔爷被人捅屁股才觉着舒服呢。”父亲脸色微红忿忿地往上提着小裤衩说。“不舒服你脸红啥,不好意思羞得慌了吧?”熊叔继续哈哈大笑。“我这是疼的,扯嗓子嚎憋得。”父亲摆出一副打死我也不承认的二皮脸来。可是不管父亲承不承认熊叔都不再和父亲纠缠了,他继续哈哈大笑着穿好衣裳下炕洗脸去了。虎叔也好像是躲着父亲似的慌忙去厨房端饭了。父亲拉过被子盖到身上,仰面朝天的望着房顶出了会神,然后嘀咕着骂了一句很脏的脏话。吃过饭我跟在抱着一抱柴禾的虎叔身后去上学了。因为学校里原来贮存的煤快烧完了,因为大雪封路,新的煤还迟迟没有运来,学校因为这个昨天还放假了。俺们离校的时候老师特别交代今天去上学的时候让俺们每个人的家长都抱一抱柴禾送到学校来。等我来到学校,每间教室的屋门外都堆满了柴禾堆,一群家长围在那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校长老头很文雅很有风度地四处兜着圈和大伙寒暄着。“校长——,柴禾够不够啊?不够的话俺们一人再多抱几抱来,可别冻着孩子们啊!”一个红脸膛的大汉在人群里踮着脚扯着脖子喊。“谢谢,谢谢老蒋你的大方,这些柴禾先烧着,到时候不够了少不得再麻烦大家。”校长老头倒背着双手字正腔圆地说着。虎叔在人群里站了一会,摸了摸我的脑袋就走了。中午我放学回到家,老黑正蹲在炉子旁发呆,看到我他猛地窜起来抱着我拎起两只扒了皮的囫囵个野兔子就往外跑。我吓得哇哇地放声大哭起来。“你看你慌得,先把孩子放下,别吓坏他。”虎叔从后面撵上来说。老黑停下脚,把我放下来挺不好意思的帮我擦着眼泪说:“别哭别哭,老黑大爷一会给你买糖吃。”虎叔也蹲下身子摸着我的脑袋柔声说:“乖乖咱不哭了啊,乖乖你别害怕,一会你陪着你老黑大爷去你打更的老陈大爷家坐一会,完后你老黑大爷就会给你买糖,买最好的吃进嘴里就化的牛奶糖。让他给乖乖你买上一斤,让乖乖你吃个够。”我抽着身子打了个哽噎,忍住泪水边抽边说:“买两斤……”说完控制不住的又抽了下身子打了个哽噎。虎叔扑哧笑了。“好,就让他给咱买两斤,两斤好奶糖。”虎叔笑着说。“要一斤奶糖一斤水果糖,水果糖耐吃。”我赶紧纠正虎叔,可不能都买成奶糖。奶糖扔嘴里嚼吧嚼吧眨眼就没了,我肯定管不住自己这张馋猫嘴,会不停事儿的一口气直接把两斤奶糖吃干抹净不留渣的。还是再买上一斤坚硬的水果糖保险点。“好,都听你的,老黑大爷一样给你买上一斤!”老黑笑呵呵地捏了捏我的脸爽快地说。随后他抱起我拎着那两只野兔子顺着我的指点往大队里的牲口棚走去。其实要去见更夫这件事还是让我的心里有点打突,我有点怕他。但是两斤糖的诱惑力是无比巨大的,为了吃口嫩叶子,山羊都能跳上树,为了吃上两斤糖,我也豁出去了。不过我有点好奇为啥老黑让我陪他去见更夫而不选熊叔或者虎叔,我也就是在心里好奇了一下,没敢问出口。我和老黑不熟,真的不熟,我怕生。牲口棚占地很大,前面是木板搭的简易房,后面一体连接着三间青瓦房。老黑和我停在巨大的木板门子跟前有些不知所措。然后老黑一脸坚决的开始捶门,锲而不舍的捶了好一阵子,青瓦房的门终于开了。更夫上身披着棉袄,下身穿着紧身秋裤阴沉着目光打开木板门走了出来。“怎么是你?”他哑着嗓音纳闷地看着老黑说。“我从山里带来的野兔子,给你送两只来,谢谢你昨晚送我回屋。”老黑高兴地说,方脸膛子在阳光下黑得直发亮。“进来吧。”更夫声音低沉地说。我们进去后他把那个巨大的木门又从里面用铁将军锁上了。木板房里养着的一群牛看到我们进来都瞪着湿漉漉的眼睛鼓着力气长长的叫了起来。有几头牛的犄角长得很长很夸张,看上去锋利威武很吓人。空气中飘满了浓浓的草粪味,像是牲口棚里正藏着一个臭烘烘的春天。老黑睡觉的屋子里灰扑扑的很清寒,屋子里很冷,更夫连炉子都没有生。“你快进被窝,我先把炉子给你生着,你看你这屋里多冷啊,你穿的还那么少,你快进被窝吧。”老黑语速极快地挥着手把更夫往土炕上撵,土炕上铺的被子也是灰扑扑的,看上去很不暖和。更夫用阴沉的目光不带感情的瞄了老黑一眼,慢吞吞的有些困惑地爬上了炕,把灰扑扑的被子裹在身上盘着腿坐在土炕上有些困惑地望着老黑。这困惑的神情抵消了他目光中的阴沉气息,让他整个人变得生动有活气儿了。“你的柴禾堆在哪了?”老黑语调高昂地问。“在牲口棚的东北角,啊,还是不用麻烦你了。”更夫依旧嗓音沙哑地说。“没事儿,你在炕上歇着吧,想睡你就接着睡,生完炉子我在把炕给你烧上。”说完老黑生气勃勃的就跳出门去了。更夫的目光又阴沉冰冷了下去,他直直地盯着我看着。“他是怎么回事?”更夫冲我说,好像是在问我,逼着我给出一个答案。可我哪知道啊?我和你不熟,和老黑更不熟,而且我还这么小,还怕生,你问我干啥啊?于是我无话可说地调调屁股扭扭脑袋仰头去看房顶角落里的那张灰扑扑的蜘蛛网。“床头柜里有饼干。”沉静了片刻,更夫忽然又声音沙哑地说。我诧异地回头去看他。他伸手朝立在床头的灰扑扑的矮柜子指了指。我到底没禁住诱惑心怀忐忑脚步虚浮地走上去打开了柜子,然后我就看见了一个精致漂亮高档脱俗的喷漆彩绘的铁皮饼干盒子。我的眼神一下就亮了。高档货啊!“外国进口的。”更夫沙哑的嗓音飘了过来。我抱着那个饼干盒子就像抱着幸福的全世界,就连更夫那沙哑的嗓音也一下子变得悦耳动听了。我是不是太没出息了?管他呢,吃到嘴里就是白捡的,咽到肚里就是白赚的,天上掉馅饼在我眼里就是对幸福的最好定义。等老黑抱着柴禾进屋时,我已经六块饼干下肚了。这趟来得太值了!老黑很利索地就生着了炉火,又给更夫烧了烧炕。“老陈你再躺会吧,我先把兔子肉给你炖上。”老黑不等更夫说什么,已经把那两只兔子按在案板上拎起大菜刀梆梆剁了起来。更夫默默地盘腿坐在炕上看着老黑把切好的肉扔进炉子上的铁锅里。我又不停嘴的咔嚓咔嚓吃下去几块饼干。“你噎不噎得慌,要不要喝点水?”更夫沙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看着他点点头,饼干吃多了嗓子的确有些发干。更夫就掀开披在身上的被子下地拿起暖瓶给我倒了碗水。守在炉子边的老黑目光就围着更夫只穿了紧身秋裤的下身来回打着转儿。更夫把水晾在灰扑扑的桌子上,然后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这孩子挺好,我挺喜欢,我这屋还都没来过小孩子。”他用沙哑低沉的声音说。然后我就看见老黑望着我的双眼忽然变得贼亮贼亮的,就好像是小白兔看到了胡萝卜,大灰狼看到了小白兔,也像虎叔看到了父亲,熊叔看到了虎叔。更像我看到了肉包子,二丫看到了我。二丫看到我会双眼发亮我明白那是她喜欢和我玩,知道是她想我了。可是老黑为啥看着我也两眼发亮啊?我和他真的不熟,也玩不到一块去。“老陈你喜欢这小子啊?那以后我就常带他来。”老黑也凑过来摸着我的脑袋说。这样我的小脑袋就被他们两个的大巴掌一左一右捂严实了,而我实在懒得管他们,就在他们的手掌底下没心没肺的往嘴里一块接一块地继续塞着饼干。“那啥,老陈啊,既然你喜欢小孩儿那你家孩子他们都在哪呢?”老黑放开我的脑袋用铲子翻着锅里的肉问。“我没有。”更夫放开我的脑袋目光又阴沉了下去。“娶了个女人没和我过几天就卷了我的钱和别人跑了,我也就没再找。”更夫的眼神又阴沉冰冷了几分。“人还不如畜生。”更夫连沙哑的嗓音都变得冰冷了。老黑挠挠头。“也不能这么说,人也分好人和坏人吧?哪能都一样呢?”老黑陪着笑说。“我没碰见过好人,他们只会笑话我。”更夫阴沉着脸说,他脸上的表情太过麻木冰冷了,我也看不出来他是不是在生气。“我就不会笑话你,那女人卷了你的钱跑路是她心眼太坏,我不但不会笑话你还会帮你骂她,我要怎么骂她才能让你解恨?”老黑拍着更夫的肩膀问。“不用了,都这么多年了,我连她的样子都快记不清了,露水姻缘,我早就把事情看开不再记恨了。”更夫在凳子上坐下来说,老黑的目光就黏在了更夫腿间很明显的那块凸起上。“也是,记恨她也没啥用,只会让你自己生气。不过话说回来了,老陈你和那个女人还是睡了吧?”老黑盯着更夫腿间的那块凸起问。更夫抬眼看了看老黑,花白短胡茬下的脸膛微微有些泛红。“你把她睡了吧?”老黑死皮赖脸的继续问。“嗯。”更夫垂下头低低应了一声。“那你就还不算吃亏啊!至少你尝过女人是啥滋味了。像我就可怜喽,这把年纪了还都没碰过女人呢。”老黑摆出一脸丧气的表情。“是么?”更夫不太相信地抬头看着老黑。“可不咋地,我长年累月地呆在深山老林子里,没有女人肯陪我遭那个罪,所以到现在也没女人陪我睡过。老陈啊,不怕你笑话我一直都想知道睡女人是啥滋味。老陈你给我说说呗,那是啥滋味儿,好受不?”老黑目光灼灼地盯着更夫问。更夫低下头,脸红的更加可疑了。“我不记得了,都那么多年了。”他的声音更加沙哑低沉了。我咋觉着他是害羞了呢?看到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大爷这么腼腆的害羞我觉着挺新奇的,我所认识的其他大老爷们到了更夫这个岁数都变得老皮老脸做什么都是咋咋呼呼的惊天动地,从来没见他们害臊过。就算老连江被人当众扒了裤子露出了胯裆里黑乎乎的老家雀和光溜溜的老屁股我也没见他害羞过。他只会满嘴脏话的大呼小叫,从来没害羞脸红过。大概老黑也觉着更夫的害羞很有意思,他盯着更夫低垂的脑袋红红的脸目光变得更加明亮和热烈,就像贪吃的大灰狼看到了一只肥硕可口的老白兔。“老陈你咋会不记得呢?一辈子就那么一次机会,老陈你不可能忘了吧?你就跟我说说呗,我可想知道了。”老黑不放弃地说。“也没啥,就那么回事儿。”更夫抬起红红的脸,目光有点不知道往哪放才好。“怎么会没啥?总比自己撸管子舒服吧?”老黑拿出了锲而不舍的劲头。更夫张张嘴,停了一会才说:“肉好了没?我饿了。”“哦,我看看。”老黑掀开锅盖用勺子捞起一块肉看了看。“还差点,再炖一会,野味不容易烂,要是有山楂放几颗就好了。老陈你就再忍忍吧。”老黑重新盖上了锅盖。“哦,没事儿,再等等也行。”更夫抹了把脸上的胡子说。老黑往炉子里加了几根柴禾,然后他笑笑地看着更夫穿着紧身秋裤的下身:“老陈啊,看你胯裆鼓出来那么大一包,你那玩意肯定老大了吧?”更夫很明显的一下子被老黑的这句问话给惊到了,他瞪大眼睛,张大嘴,半天没回话。虽然我听了老黑的问话也禁不住拿眼睛瞧了瞧更夫胯间那个凸起来的鼓包,而且我也觉着老黑那话说得没错,我还没见过哪个老爷们穿着秋裤裤裆会鼓成那个样子,但是我真的不关心那个,于是我低头又去盒子里掏出了一块饼干。“老陈你咋不说话呢?”老黑笑咪咪地看着更夫说。“这有啥好说的?大不大还不就那么回事儿?”更夫不自在地拢了拢披在身上的棉袄,把下身遮住了。“我这不是没话找话说么?这样才能和你慢慢套近乎啊。”老黑继续笑着说,那一脸笑容被炉火映着又黑又亮又温暖,看着让人心里很舒服。“和我套近乎有啥用。”更夫的目光又冰冷沉寂了下去,他把那碗水端过来递给了我。“咋没用呢?我觉着和你老投缘了。你看咱俩都是没人心疼的孤老头子,以后咱俩可以常在一起说说话唠唠嗑啊。”老黑脸上的笑容很坦然很真诚,这让他的话听起来很让人信服。“哦。”更夫淡淡的应了一声,“可你不是很快就要回护林所了么?”,他用沙哑的嗓音低声说。“哦,其实不回去也行,这又下了一场雪,林子里也起不来天火,我想在这边多住些日子。那啥,老陈你喜欢喝酒不?喜欢的话以后我就常来找你喝酒。”老黑热情地说。“还行。”更夫语气平淡地说,脸上的神情和老黑的热乎劲比起来差的很远。“行就好,那我以后可就常来了啊。”老黑依旧热情地说。“呃,要来的话最好是在半黑天,那时候我睡够了。”“知道了。肉炖得差不多了,咱吃吧。”老黑顺手拿过一盆子把一锅肉倒了进去摆上了灰扑扑的桌子。然后他在屋里转着圈翻了半天只找到了一双筷子。“我这屋从没来过外人,所以我就只有这么一双筷子一个碗。”更夫有些尴尬地说。“没事儿没事儿,你先吃吧,我和孩子吃过饭来的。”老黑笑着说。我撇撇嘴,他这不是胡说八道么?我放学刚进家就被他抱着跑出来了,我啥也没吃。但是我啥也没敢说,我怕生,我把抱在手里的饼干盒子放到一边,忍着口水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盆子肉不吱声,我特希望我的眼睛是带钩子的,能从盆子里勾块肉出来。“要不我这就去小卖店买几双筷子吧,我看孩子挺想吃的。”更夫站起来说。“不用不用。”老黑飞快地从盆子里捏出一条兔子大腿塞给了我,肉有点烫,但是我忍着烫还是接下了。“就让他这么拿着吃吧,下回我来给你带把筷子来,老陈你就别操心了。”更夫还在迟疑,老黑已经拉着他坐了下去。“你赶紧趁热吃吧。”老黑把筷子塞进了更夫的手里。更夫就用筷子夹了一块肉放进了嘴里。“味道挺好,挺香的。”他咽下去那块肉点了点头说。老黑立刻高兴的笑成了一朵黑色的大丽花。“比那个女人给你做的还好吃么?”老黑好像是不经意的问了出来。更夫的目光立刻阴沉了下去。“不要再提她了,我不喜欢说那种事。”“好好好,不提就不提,都听你的。”老黑立刻摆着手说。“你也吃一块吧。”更夫从盆子里夹了块兔子腿递到老黑面前,老黑立刻欢天喜地屁颠屁颠的接了过去。我把手里热乎乎的兔子腿放进嘴里咬了一大口,嗯,味道的确不错,但是跟虎叔手艺比起来还是差了点。“小蹦豆你下午不是还要上学么?快回家吧。”老黑在我啃完一条兔子腿之后忽然往外挥着手撵我。我不情愿地撇撇嘴,起身走了。走出门的瞬间我听到老黑用关心的声音问:“老陈你的嗓子怎么这么哑?是上火了么、”没听到更夫的回答我已经走出了屋门,来到牲口棚的大木门之前发现铁将军正结结实实的在门上锁着。我丧气地正要往回转,更夫已经推门跑了出来。“我来给你开门。”把我送出牲口棚之后他摸了摸我的脑袋。“以后常来玩吧。”他用沙哑的声音说。“老陈你快回来吧!穿那么少别冻着。”我听见老黑扯嗓子在屋里喊。更夫应了一声,朝我摆了一下手,壮硕的身子消失在慢慢关起的木板门里了。我撇了一下嘴,觉着老黑太不地道了,我还没吃够兔子肉呢他就把我撵出来了。不过想到他会买两斤糖块给我我又不想记恨他了。我回到虎叔家的时候屋门被从里面插上了,我拍了半天门虎叔才脸蛋儿红扑扑的开门出来了。进了屋我发现父亲已经不在了,就看到熊叔正盖着被子只露个脑袋在炕上躺着,他的俩脸蛋子也是红扑扑的直泛光,而且满脸满脑门子都是汗,头发胡子都是湿漉漉的黝黑发亮。“熊叔你又洗澡了么?”我好奇地问。“恩恩,熊叔刚洗完澡,洗得可舒服痛快了。”熊叔点着头乐呵呵地说,说完他还朝虎叔飞了个媚眼儿,挺恶心人的。虎叔肯定也被他恶心到了,拿过一条毛巾摔到了熊叔的脸上。熊叔一边擦汗一边问我:“你老黑大爷没回来啊?”“嗯。”我扒拉着桌子上盆子里的肉漫不经心地答着。“那他俩咋样了?”熊叔着急地问。我不明白熊叔问的是什么意思,只好嘴里叼着一块肉骨头很无知地瞪大眼睛望着熊叔。“你看,虎子你让我跟去多好,干啥让孩子陪他去啊,这一问三不知的,急死个人。”熊叔心急火燎地说。“想知道等老黑回来问问不就知道了。老黑怕老陈性子闷,咱们去了会没啥话说,弄得尴尬。”虎叔接过熊叔擦完汗递回来的毛巾说。熊叔就不吭声了,憋了老半天,他忽然又问我。“小蹦豆你在那的时候他俩都干啥了?”“炖肉吃。”我啃着肉骨头简短地说。“除了炖肉他俩就没干点别的啥?比方说——你老黑大爷摸你老陈大爷的裤裆了没?”熊叔继续心急火燎目光灼灼地瞪着我问。我想了想,记得这种事儿好像根本没发生过,于是我摇了摇头。“老黑大爷就是一直盯着老陈大爷的裤裆看来着。”这事儿我记得,于是我说了出来。熊叔一下来劲儿了,他光着大膀子噌地在被窝里坐了起来。“然后呢?”熊叔急切地问。“然后老黑大爷就给老陈大爷炖肉吃了。”我扔下那块被我啃得溜光的骨头说。“我操!老黑也太不给劲了!害得我白激动了!”熊叔长叹一声又躺回去了。虎叔呵呵笑了笑,又给我从盆子里挑了块好肉。“俺爸呢?”我吃着肉忽然想起了父亲。“被你妈揪着耳朵揪回家了,肯定是逼着他交公粮去了!哈哈!”熊叔在被窝里欢天喜地哈哈大笑着说,那得意劲儿就别提了,好像他这一辈子从来没这么舒心畅快过。我实在不明白父亲被母亲揪回家熊叔有啥好得意畅快的。就像我不知道为啥老黑大爷要拉着我陪他去老陈大爷家一样。在大人的世界里,我是那么的天真又烂漫,就像被我刚啃过的肉骨头一样干净。啃了几块肉我背起书包又去上学了,到了学校看到海山戴着棉手套正在对着一棵大树拳打脚踢,树枝上的积雪噗噗往下落着,挂了他一身他也没在乎。“海山你干啥呢?”我溜溜地跑过去问。海山停下来看了看我,没回话,从棉手套里抽出手,用大拇指在我嘴角抿了几下。“你偷吃啥好东西了,脸上还有油花呢。”海山抿完说。“哦,俺家吃肉了,海山你晚上去俺家吃肉吧。”我挺不好意思地用手背来回擦了几下嘴。“不去。”海山瞪着远方又捶了下树。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见几个男生正围着丫丫伸手扯她的羊角辫。“你们不许欺负丫丫!”我扯嗓子喊了一声想都没想就冲了过去,冲过去之后我立马就被人一巴掌拍脑袋上轻轻松松撂翻在地了。然后我躺在地上用一种奇怪的视角看到海山阴沉着脸走过来三拳两脚把那群小子给打跑了。把我拉起来之后海山看都不看丫丫一眼扯着我向学校后面的小树林走过去,走进树林深处,海山就开始捏我的脸,捏完了也不说话,又伸嘴在他捏过的地方啃了几口,然后他就晃着肩膀一个人先走了。我傻愣愣地望着他的背影擦了擦脸上的口水,觉得自己很无知很无可奈何,觉得海山很古怪很莫名其妙。为了节省柴禾,下午我们只上了两节课,老师留了一大堆作业之后,我们就放学了。我在回家的路上碰到了哼着小曲儿的老黑,看到我,他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一把拎起我,很轻易的就让我骑到了他的脖子上。“走,老黑大爷给你去买糖吃。”他兴高采烈地说,黑脸膛子亮的直发光。我抱着他的脑袋骑在他的脖子上,就听他扯着粗嗓子吼起了花花调:“月亮它跳上了高尖尖的后山头,哥哥我就翻过了四方方的矮墙头,爬上了你家热乎乎的土炕头,扒下了你那薄溜溜的小裤头……”他正吼得起兴,正好一个胡子拉碴的大老爷们在袖筒子里抄着两手打我们身边经过,听老黑吼完他停下来咧着大嘴叉子哈哈乐得跟上茅房意外捡了个黄灿灿的金元宝似的。老黑也眯眼歪着嘴陪着人家一起乐了好一会,乐完那个大老爷们挺热乎地递上了一根烟,老黑嘴里叼着大老爷们递过来的烟挥了挥手驮着我继续去买糖。买完糖老黑又把我驮回了家,到了家虎叔正好端着一盆子刚洗好的衣服和床单从屋子里往外走。









































北京治疗白癜风最好的医院在哪里
治疗白癜风最好的医院是哪里


转载请注明:http://www.gvccw.com//mjccby/6229.html
------分隔线----------------------------